第六節?龍家——失控
東域·血楓原，龍家堡。
夜沉如鐵，堡內卻燈火如晝。
赤銅澆鑄的演武場(chǎng)上，一道稚小的身影被鎖鏈捆縛，懸吊半空。
鎖鏈以寒星鐵打造，銘刻封禁符紋，卻仍在“咯吱”作響，仿佛隨時(shí)會(huì )崩斷。
那是個(gè)只有五歲的男孩，赤足裸背，渾身布滿(mǎn)暗紅色鱗紋。
鱗紋隨著(zhù)心臟起伏，一明一暗，如同熔巖流動(dòng)。
他的瞳孔豎成細縫，金紅交織，口中發(fā)出介于龍吟與獸吼之間的低咆。
每一次咆哮，空氣里都爆出細碎血焰，灼得鐵鎖通紅。
龍家現任家主龍戰野（與周父同名不同人）立于高臺，臉色鐵青。
大長(cháng)老龍淵鶴手捧血卷，聲音發(fā)顫：
“家主，血脈測試已出——此子為‘嗜血龍體’返祖，純度九成九！
再讓他活過(guò)今晚，龍血沸騰，恐將破封，屠盡全族！”
嗜血龍體——上古血龍一脈的殺戮體質(zhì)。
傳說(shuō)此體一旦覺(jué)醒，需以萬(wàn)靈鮮血為飲，否則便會(huì )失控，六親不認，直至自焚而亡。
“把他……送進(jìn)血龍池，提前獻祭！”
龍戰野咬牙，吐出冰冷的命令。
血龍池，龍家禁地，池底鎮壓著(zhù)一條上古血龍殘魂。
族人每年都會(huì )將兇獸投入池中，以血飼龍魂，換取家族氣運。
如今，他們決定獻祭自己的嫡系血脈。
……
深夜，血龍池。
池水赤黑，腥霧翻涌。
男孩被十二根鎮龍釘釘住四肢與龍骨，懸在池心石柱。
血水順著(zhù)鎖鏈爬向他的身體，像活物般鉆入鱗紋。
劇痛讓他發(fā)出凄厲嘶吼，可吼聲越烈，鱗紋越亮。
轟！
一輪血日般的龍影，在他背后升騰，龍瞳睜開(kāi)，冷漠俯瞰眾生。
“餓……”
男孩第一次口吐人言，聲音卻似萬(wàn)龍嘶吼，震塌半壁山崖。
下一瞬，鎮龍釘齊齊崩飛。
他如一顆血色流星墜入池中，池水瞬間沸騰，化作滔天血浪，將看守的百名龍家子弟全部卷入。
血浪里，有咀嚼聲傳出。
不消片刻，百名子弟連骨渣都未剩下。
……
堡內警鐘長(cháng)鳴，龍戰野率眾趕到時(shí)，只看到滿(mǎn)地血跡與斷裂鎖鏈。
血龍池干涸，池底裂出一道深不見(jiàn)底的龍形溝壑，似被巨爪撕向遠方。
那男孩，已不見(jiàn)蹤影。
“失控了……”
龍淵鶴面色慘白，“嗜血龍體一旦飲活人血，便永無(wú)回頭之路！
他會(huì )一路吞噬，直至血龍降世，赤地千里！”
龍戰野閉目，聲音沙?。?/p>
“發(fā)‘血龍追殺令’，通告天下：
凡擒得此子者，龍家愿獻半庫珍寶，并告之血龍秘法！”
……
同一刻·南荒邊緣
烏云翻滾，一道瘦小身影赤腳奔走在暴雨中。
男孩渾身浴血，金紅豎瞳時(shí)明時(shí)暗，稚嫩的臉龐被鱗紋覆蓋。
每踏一步，腳下便綻開(kāi)一朵血焰，草木成灰。
他意識混沌，只憑本能朝南狂奔，口中喃喃：
“餓……還要……血……”
就在他即將撲向遠處一個(gè)牧民部落時(shí)——
嗡！
天地間忽然響起一聲極輕的嘆息。
一只修長(cháng)的手，自虛空探出，按在他頭頂。
灰月之輝灑落，如寒泉灌頂，瞬間壓下沸騰龍血。
“嗜血龍體，若只會(huì )吞噬，與禽獸何異？”
男孩抬頭，透過(guò)血色視野，看見(jiàn)一張淡漠卻溫煦的面孔——周不凡。
“跟我走，我教你以血煉血，以龍鎮龍?！?/p>
“我……餓……”
“以后，你的饑餓，只對準該殺之人?！?/p>
周不凡并指如劍，在男孩眉心輕輕一點(diǎn)。
灰月印記化作鎖鏈，將血龍殘魂與嗜血本能一同鎮入心臟深處。
豎瞳緩緩恢復成漆黑圓瞳，鱗紋褪去，露出一張蒼白卻精致的小臉。
男孩昏睡前，聽(tīng)見(jiàn)那道聲音在耳邊低語(yǔ)：
“從今往后，你名——龍閻?！?/p>
……
龍家后事
龍家堡發(fā)出追殺令的第三日，龍戰野與三大長(cháng)老同時(shí)暴斃，死狀一致：
眉心一道灰月裂痕，體內龍血被抽干，形如枯槁。
堡內寶庫亦被洗劫一空，只留一行血字：
“欠債者，血償?！?/p>
落款——
龍閻。
自此，東域龍家元氣大傷，跌落十大世家之列，
而嗜血龍體的傳說(shuō)，在南荒悄然換了主角——
百年后，
血龍帝·龍閻，
將隨師尊周不凡，
攜滔天血焰，
再臨人間。
第二章?百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