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債血償
第二節 司馬世家·血月祭壇
東域，落星原。
夜空無(wú)星，唯有一輪猩紅之月高懸，像被利爪撕開(kāi)的天之傷口，滴落暗紅光輝。月下，一座古老石城匍匐在平原之上，城墻以玄鐵澆鑄，布滿(mǎn)歲月與戰火痕跡——司馬世家，十大最強之列，鎮族大陣“血月修羅陣”曾斬大乘于城下，令整座落星原化作血色禁地。
此刻，石城卻門(mén)戶(hù)大開(kāi)，血月之光在地面勾勒出繁復陣紋，像一張吞噬生靈的巨口。
司馬家主司馬玄屠，身披赤金戰甲，立于祭壇之巔。祭壇由億萬(wàn)生靈血骨壘成，頂端懸浮著(zhù)一柄暗紅巨刃——修羅斬帝刀，刀身銘刻十萬(wàn)冤魂，刀鋒所指，虛空哀鳴。
“周家余孽已滅林家，下一個(gè)，便輪到我司馬氏？”
司馬玄屠聲音低沉，卻傳遍千里。
城下，十八尊血月衛單膝跪地，每一尊皆化神巔峰，身披血紋重鎧，殺意沖霄。更遠處，萬(wàn)名司馬子弟列陣，真元匯流，化作血海。
“家主勿憂(yōu)！”
大長(cháng)老司馬絕血冷笑，“此陣以十萬(wàn)修士精血為引，可召上古修羅虛影，縱是大乘亦要伏誅。周不凡若敢來(lái)，便讓他有來(lái)無(wú)回！”
話(huà)音未落，天地間忽有一縷灰霧飄落。
那霧極淡，卻在血月光輝中逆勢而行，所過(guò)之處，陣紋熄滅，血光消融。
“來(lái)了?！?/p>
司馬玄屠瞳孔驟縮，抬手按在修羅斬帝刀之上。
下一瞬，灰霧凝聚，化作一襲布衣。
周不凡。
他立于祭壇百丈之外，抬頭望向血月，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guò)的事：
“百年前，是你司馬氏獻祭我周氏血脈，引修羅之力，破我祖陣?！?/p>
“今日，我以此刀，還你司馬一族?！?/p>
他伸手，五指虛握。
轟——
整座血月祭壇轟然下沉三丈，陣紋寸寸崩裂。修羅斬帝刀劇烈震顫，刀鋒竟調轉，指向司馬玄屠。
“狂妄！”
司馬玄屠怒吼，雙掌拍在刀背，血發(fā)狂舞，背后浮現一尊千丈修羅虛影，三頭六臂，青面獠牙，手持血刃、骨塔、煉魂幡，咆哮震天。
“修羅降世——斬！”
千丈修羅六臂齊揮，六道血刃劈開(kāi)虛空，化作六道猩紅天河，直斬周不凡。
周不凡不閃不避，只抬眼。
那一眼，灰光乍現。
六道血刃在距他十丈處，驟然凝固，隨后寸寸瓦解，化作血雨倒流，反卷修羅虛影。
“以血還血?！?/p>
周不凡輕語(yǔ)，右手食指向前一點(diǎn)。
嘭——
修羅虛影轟然炸碎，化作漫天血霧。血霧之中，十萬(wàn)冤魂哀嚎，卻不敢靠近周不凡半步，反而瘋狂撲向司馬子弟。
“啊啊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萬(wàn)名司馬子弟被冤魂噬體，血肉消融，真元潰散，化作一具具枯骨。
“老祖救我！”
司馬絕血驚恐尖叫，轉身欲逃，卻被一只由血霧凝成的巨手攥住，拖入冤魂漩渦，頃刻只剩一張人皮飄落。
司馬玄屠目眥欲裂，一口精血噴在修羅斬帝刀，刀身血光大盛，竟掙脫周不凡掌控，化作一道血虹，直斬其眉心。
“蚍蜉撼樹(shù)?！?/p>
周不凡并指如劍，向前一劃。
無(wú)聲無(wú)息。
血虹從中而斷，修羅斬帝刀一分為二，刀鋒墜地，插入石城，刀身裂紋蔓延，最終“咔嚓”一聲，碎成鐵屑。
司馬玄屠呆立原地，眼神從震駭到絕望。
“告訴我，當年是誰(shuí)，剝我父親神魂，煉為刀靈？”
周不凡一步踏出，已至司馬玄屠面前，指尖按在其眉心。
一縷灰光鉆入。
司馬玄屠雙目暴凸，七竅流血，記憶如畫(huà)卷般被強行撕開(kāi)——
百年前，血月之夜。
司馬玄屠親手將周不凡之父周戰野鎮壓于修羅斬帝刀內，以秘法熬煉七七四十九日，使其神魂永囚刀中，為刀靈。
刀成之日，周戰野之魂發(fā)出最后一聲怒吼：“吾兒若活，必滅你司馬滿(mǎn)門(mén)！”
畫(huà)面至此，周不凡指尖輕震。
砰——
司馬玄屠頭顱炸碎，無(wú)頭尸身跪倒，鮮血噴出三丈高。
血月之下，周不凡抬手，虛空一抓。
破碎的修羅斬帝刀中，一縷殘魂飄出，面容剛毅，與周不凡有七分相似——正是周戰野。
“父親，孩兒來(lái)遲?！?/p>
周不凡雙膝跪地，雙手托住那縷殘魂，聲音第一次出現顫抖。
周戰野的殘魂伸手，似想撫摸兒子的臉，卻穿透而過(guò)。他笑了笑，聲音沙?。?/p>
“凡兒，不哭。滅此十族，只是開(kāi)始……你母之魂，被囚于上官世家‘九幽煉魂燈’，救她……再讓這諸天……記住我周氏之名……”
話(huà)音未落，殘魂開(kāi)始潰散。
周不凡猛然抬頭，灰眸之中，兩道血淚滑落。
“孩兒，遵命?！?/p>
他張口，將父親殘魂吞入體內，以自身神魂溫養。
下一刻，他起身，灰衣獵獵，望向東方。
那里，上官世家所在——九霄云闕。
“上官氏，三日后，血債血償?！?/p>
聲音落下，他一步踏入虛空，消失無(wú)蹤。
身后，落星原上，血月漸隱，石城崩塌，司馬世家，除名。
……
無(wú)名荒山，夜風(fēng)如刀。
四弟子已至，跪于崖前。
李忘生：“師尊，司馬已滅，弟子請戰上官?！?/p>
趙多寶：“弟子已煉萬(wàn)寶，可破九幽煉魂燈?！?/p>
龍閻：“弟子愿以血龍之身，吞盡上官血脈?！?/p>
冥九幽：“弟子可開(kāi)幽冥路，令上官之魂，永墜無(wú)間?！?/p>
周不凡背對眾人，灰衣染血，聲音低沉：
“三日后，上官滅族。救母之后，再滅余下七族?！?/p>
“我要這東域，再無(wú)十大世家?！?/p>
“我要這天下，知我周氏之名，如見(jiàn)神魔?！?/p>
山巔之上，烏云再聚，雷聲滾滾，似在為即將降臨的浩劫，奏響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