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謝濯策馬疾馳,直奔相府。
他翻身下馬,大步跨入府門(mén),迎面撞上崔晴琬。
“濯哥哥!”崔晴琬驚喜地迎上來(lái),“你終于回來(lái)了!”
謝濯卻直接越過(guò)她,目光掃視四周:“阿楹呢?”
崔晴琬笑容一僵,隨即故作委屈:“姐姐她……已經(jīng)離京了?!?/p>
“離京?”謝濯瞳孔驟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什么意思?”
崔晴琬被他攥得生疼,眼中含淚:“姐姐自愿和親草原,今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
謝濯如遭雷擊,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和親?草原?”他聲音嘶啞,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lái)的,“你說(shuō)清楚!”
崔晴琬被他這副模樣嚇到,結結巴巴道:“就、就是嫁給那個(gè)快死的草原王拓跋烈啊……她半月前就向陛下請旨了……”
謝濯猛地松開(kāi)她,轉身沖了出去。
“濯哥哥!”崔晴琬在身后喊他,可他已經(jīng)聽(tīng)不見(jiàn)了。
皇宮,御書(shū)房。
“砰!”
殿門(mén)被猛地推開(kāi),謝濯一身風(fēng)塵,眼底猩紅,直直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他聲音沙啞,“崔扶楹……永安公主,可是她?!”
皇帝放下奏折,冷冷掃他一眼:“謝卿,擅闖御前,你可知罪?”
謝濯重重叩首,額頭抵在冰冷的地磚上:“臣知罪!但求陛下告知,崔扶楹是否就是永安公主?!”
皇帝沉默片刻,終是嘆息一聲:“是?!?/p>
謝濯渾身一顫,仿佛被一柄重錘狠狠擊中胸口,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為什么……”他聲音發(fā)抖,“她為何要去和親?!”
皇帝目光復雜:“她自己請旨的?!?/p>
謝濯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不可能!她怎么會(huì )——”
謝濯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zhù)指縫滴落。
皇帝看著(zhù)他這副模樣,淡淡道:“她走時(shí)曾說(shuō),若能以她一人換邊境十年安寧,值得?!?/p>
謝濯如墜冰窟,他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陛下!臣愿親自帶兵護送和親隊伍至草原邊境,求陛下恩準!”
皇帝目光沉沉,指尖輕叩龍案:“謝卿,朕已派禁軍護送,人應該已經(jīng)順利抵達,無(wú)需你再跑一趟?!?/p>
“可——”謝濯還想再爭,卻被皇帝抬手打斷。
“謝濯?!被实壅Z(yǔ)氣微冷,“你與崔家嫡女的事,朕早有耳聞。如今她已遠嫁草原,你身為侯府世子,該懂得分寸?!?/p>
謝濯喉間一哽,胸口如被巨石壓住,連呼吸都艱難。
皇帝盯著(zhù)他,緩緩道:“從今日起,你不得離京,安心在府中思過(guò)?!?/p>
這是變相的軟禁。
謝濯閉了閉眼,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鮮血滲出,卻抵不過(guò)心口的疼。
……
回府后,謝濯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砸碎了所有能砸的東西。
“為什么……”
他攥著(zhù)酒壺,仰頭灌下一口烈酒,喉嚨燒得生疼,卻仍壓不住那股翻涌的痛意。
他想起崔扶楹曾倚在他懷里,輕聲說(shuō):“謝濯,若有一日你負我,我便走得遠遠的,讓你再也找不到?!?/p>
他當時(shí)只當是玩笑,捏著(zhù)她的下巴吻她,笑著(zhù)說(shuō):“那我便追到天涯海角,把你綁回來(lái)?!?/p>
可如今,她真的走了。
“阿楹,等陛下解了我的禁足令,我一定會(huì )親自把你接回來(lái)!”